景般的坑洞踏出第一步。
他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将不负担一点体重的脚放在看起来比较粗壮的石化肢体上,盲目摆动的细小分支抓挠着靴子表面,留下一道道白痕和砂纸摩挲般的响动。
身体重心缓缓移动,越过边缘、前倾,直到第二只靴子抬起,同样迈入其中。
随后是数秒的漫长等待,格林看到克拉夫特朝身后比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平举着提灯踏出第二步。
仅仅是一个身位的距离,那个身影踉跄了一下,像是突然撞入粘稠、厚重的环境,身躯和精神上的重压被浮力分担,变得缓慢而轻飘。
双手下意识握紧了绳子,他几乎觉得下一秒就会收到信号,或者对方已经失去了发出信号的能力。
但克拉夫特立刻恢复了平衡,再次往前一步,似乎迅速适应了变化。
感觉不是主动行走,而是鱼类被潮水推动着巡游,去往生命中注定要抵达的地方,从来如此、本应如此。
千百根细长的掌指如有所知地聚拢,成为最通晓心意的侍者,总是恰到好处地抢先在贵宾落脚处铺下红毯,组成随前进方向变化的道路。
痛苦暂时地褪去,头脑清晰而空荡,环境反过来迎合着自身意志改动。
一切是倒错而舒适的,道路随着脚步前进,客观规则服从主观意愿,精神决定物质。
情况有些古怪,然而空荡的意识自由轻盈,这令人很舒适。他继续走了一段,放松垂下双臂、自然摆动,将提灯交给空手。
随着深入,放长的绳子愈发沉重,拉着上身轻微后仰。意识分出些许注意,指示双手提起它,反馈的质感并不清晰,粗长的绳子轻如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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