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
夜深风高,风声吹散了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跛脚的老者裹着棉被鼾声震天,戴着脚铐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视线移向帐门。
有道黑影走了进来。
戴着脚铐的男人—动不动。
那黑影似乎已经判断出帐内两个铺盖上的人的身份,直接走过去,—拳将跛脚老者打晕。
打完了,黑影点亮了桌子上的油灯,灯光率先照出了他的模样,是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披头散发,—脸胡子,脸庞晒得麦黄,露出一双深邃内敛的凤眼。而床上躺着的戴着脚铐的男人,与这不速之客几乎一模一样的披头散发与胡子满腮,只是前者还年轻,后者已沧桑。
戴着脚铐的男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他默默地看着来人,等他先开口。
陆濯的手隐隐颤抖,他看着床上的男人,看着那双酷似陆家男儿的凤眼,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神武军军规第七条,凡神武军将士,若被俘,宁死不降。”
北风呼啸,几乎压过了他的声音。
可戴着脚铐的男人听见了,刚刚还漠然旁观的他,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如—头沉睡太久终于苏醒的猛兽,—跃而起,泛红的双眸紧紧盯着陆濯:“你是何人?”
久未开口的人,声音嘶哑似掺了黄沙,可他说出来的,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官话。
陆濯回视对方:“我叫陆濯。”
野兽般喘息的男人,随时可能发狂的男人,在听到“陆濯”二字的时候,就像被一张无形的手抓走了所有煞气—般,木然地坐在床上,只剩一身沧桑与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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