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嘴角一笑,北里岂止是欢场。那地界汇集来自五湖四海的叁教九流,天南地北的坑人勾当他从小听了满耳朵。
他道:“我因此怀疑你品性可疑,在荟锦院故作可怜,造假欺骗,必存图谋。细数荟锦院住客,薄翁夫妇家贫无利可图,地位微小,欺害他们犯不着暗中设计。其余人里,你和杜翁、叶翁鲜少往来;对赵徽敬而远之;对我倒是热衷套近乎,人前频繁亲近。我据此推断,你拣中我下手,意图制造儿女私情暧昧假象设局,说白了,搞仙人跳。”
小月恍然大悟:“你和赵徽换房并非偶然,是存心防范我纠缠!”
赵野答道:“对。”
事实上他换房原由不止于此。
早在杜长春提醒他赵徽向邻院文人编派自己之前,薄翁夫妇已从该院仆人那儿听到风声。老夫妇俩感激这位小赵画师素来礼敬自己,便一五一十告知。
当时赵野隐忍不发,和赵徽相安无事,不过姑且假意周旋,伺机反击。
与此同时,他洞穿小月心怀鬼胎,思量荟锦院另有住客,而他自身仔细避嫌,旁人想搞仙人跳,只好趁夜深人静,并且他神智不清之际——比如熟睡昏醉,乃至于被药迷倒——方好下手。
他原本夜里警醒防范小月作怪,那日听赵徽抱怨东厢冷,想到对方很将东厢尊贵意味当回事,遂计上心来。
他对赵徽提及时气越冷,自己夜里越好眠,但更喜欢西厢,早晨天光充足,利于作画。如此这般不动声色慢慢引导,让赵徽“自行”想出并提议秘密换房。
赵野假意推托几下才答允,往后每夜悄悄住进西厢,高枕无忧。
赵徽沾沾自喜自己占了赵野大便宜,将住东厢的面子,以及住西厢的里子全拿在手,殊不知教赵野利用,行金蝉脱壳之计,将祸水东引。
倘使小月不谋害赵野,大家太平无事,一旦下手,她不但要铩羽而归,还要帮上赵野一把,将赵徽泼他“行止不检”的脏水泼回去。
如此这般,赵野一石二岛,同时算计小月和赵徽,将这两个诬蔑自己的人变成既是击杀对方的石,也是受击杀的鸟……
小月胀红脸,“不识抬举,你可知道多少人想亲近我?”
赵野气定神闲道:“这话我比你更有资格问。”
小月噎住,她再好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赵野美貌相差悬殊。事实上,昨晚漆黑中,她将赵徽误认成赵野,若非无法忍受对方薰人酒气,想到赵野那相貌体魄,都有几分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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