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住就行。吃住其实也不用他管,在谁家干活,谁家负担,这样徒弟就等于白白给他干活。
村人被他拒绝了,就找田大脚来给他说情。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乎他老婆的。他怎么也忘记不了他第一次踏进家门的情景。那天,他与老奎在马踏泉边分手后,他内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悲戚,由于悲戚,又使他有些悲壮,无论老婆孩子等着他也好,改嫁了也罢,他都不怨她们,他只有听天由命了。他就这样想着,推开了大门。院落里的一切,熟悉而又亲切,不知多少次,梦游此处,空留下相思泪千行。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他的家,回到他魂牵梦萦的院落,一行热泪,禁不住涌出了他的眼睛。厨房里正冒着烟,那呛人的烟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一闻就知道,那是用麦草秆做饭。他站了好半天,终于就朝屋里喊了一声,有人么?喊声刚落,就听见有人应了一声,谁呀?随着声音,烟雾中便冒出一个花白的脑袋来,一看,才看清是他的老婆田大脚。田大脚一看是他,只说了一声,你回来了?他说,回来了。女人说,你再不回去了?他说,我被提前释放了,再也不回去了。她说,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他说,你还等着我?她说,我不等你,再让我等谁呀?说着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一个一个的落了下来。他的鼻子一酸,泪就含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说,真让你受罪了。女人就一边擦着泪,一边含笑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压在我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说着就接过了他肩上的铺盖卷儿。他说,娃们呢,都还好着?女人说,都大了,总算把他们拉扯大了。秀旦儿上工去了,天旺上学去了。只有天盼在。说着朝屋里喊,天盼,你出来。话音落下,一个脏兮兮的娃蛋儿便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女人说,天盼,快过来,过来认你的爹,这是你爹。天盼就躲在他妈的身后,只探出个头来看着他,却不叫他爹。他说,天盼,过来,让爹看看你,我是你爹呀,你怕什么?天盼就紧紧抓住他妈的后衣襟,不肯放手。女人就伸过手去,把天盼的头揽在怀里,一边抚摸着天盼的头,一边说,他还认生。等过几天就好了。他的心碎了,他走时,小儿子还没有出世,现在却这么大了。他真想揽过来亲一亲,然而,看到娃有点怕生,也没有去硬抱。再看田大脚,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平添了细密的皱纹,心中十分感叹,悠悠地说,头发,你的头发也花白了。女人苦笑了一下说,老了,也该到老的时候了。你也大脱相了,好像不是过去的你了。他说,怎么能不脱相?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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