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一尊倒塌的石像上。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看见郑氏的军官掂了掂一枚碧青的玉佩。
“是高阳太子没错。”
话音刚止的刹那,绥军揪着少年的黑发将他脖颈高高提起,随后手起刀落——
斩下了他的头颅。
这一幕落入高阳承绪的眼底,好似刻入了血液里,在他的记忆中足足扎根了六年。
他呆滞地坐在原处,眼睁睁看着观江流被披甲的武将拎在掌心,对方翻身上马的时候,那苍白的脸颊一直面朝着他的方向。
神色竟平和得波澜不惊。
高阳承绪觉得自己是想大哭出来的,可他竟连吐一个字都极其艰难。
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无可阻挡的流淌,转瞬已是满面湿热。
他从来没有那么憎恨过。
这份仇恨甚至超越了亡国之伤与杀父之恨,是一种纠缠在他内心深处的悲鸣与无力。
整整六年,没日没夜地反复折磨。
所以,在被陈师父与老太监找到后,他才会义无反顾地附和卫兼企图复国的计划。
这条命过于沉重,重到有大半已不属于自己。
他只能靠着对将来的谋划,对大奕旧国的算计才勉强可以挽回些许惶惶不安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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