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是下午四点多钟,在这种时候安德烈·叶菲梅奇通常总是在自己家中各房间里走来走去,达留希卡问他到了喝啤酒的时候没有。外面没有风,天气晴朗。
“我吃完饭出来溜达溜达,顺便走进来看看您,正像您看到的那样,”医师说,“外面完全是春天了。”
“现在是几月?三月吗?”伊万·德米特里奇问。
“是的,三月尾。”
“外面很烂吗?”
“不,不很烂。花园里已经有路可走了。”
“眼下要是能坐上一辆四轮马车到城外什么地方去走一趟,倒挺不错,”伊万·德米特里奇说,揉揉他的红眼睛,好像半睡半醒似的,“然后回到家里,走进一个温暖舒适的书房……请一位好大夫来治一治头痛……我已经好久没有照普通人那样生活过了。这儿糟透了!糟得叫人受不了!”
经过昨天的兴奋以后,他累了,无精打采,讲话不大起劲。他的手指头发抖,从他的脸相看得出他头痛得厉害。
“温暖舒适的书房跟这个病室并没有什么差别,”安德烈·叶菲梅奇说,“人的恬静和满足并不在人的外部,而在人的内心。”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普通人从身外之物,那就是说从马车和书房,寻求好的或者坏的东西,可是有思想的人却在自己内心寻找那些东西。”
“请您到希腊去宣传那种哲学吧。那边天气暖和,空中满是酸橙的香气,这儿的气候却跟这种哲学配不上。我跟谁谈起第奥根尼来着?大概就是跟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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