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半消的水泡,于是在心里默默一叹,轻轻过去,伸手,俯身。陆安期看着飘到他眼前的头发,心口一跳,免不得就要多想,他两眼又圆睁起来,整个人“唰”的往后一支,警惕的盯着容名,斗篷下的手紧紧的攥起来。
容名低眼看着他,道:“你脚上似乎有点伤,我给你找药擦一擦。”
他说着,手勾了昨晚放在榻头的药膏,勾着腰,把粘着灰尘泥土的脚一抹,再把药膏涂上去,边涂,容名边说道:“你像我的一个小外甥。”
苍天,外面坑蒙拐骗的人贩子骗小孩的时候,最爱拿这句开头,洒几滴泪,给一根糖葫芦,小孩们都爱跟这些便宜舅舅跑。
陆安期没吭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
容名瞧了瞧他旁边那双靴子,问道:“怎么光着脚就出去了?”
他抬眼瞧了这小外甥一眼,只见这陆安期僵着一张二五脸,活似个讨债的。
这讨债鬼不声不响的把脚收了回去,解下身上的斗篷,露出单薄的上身,把湿漉漉的斗篷搁在榻边,做完这些,他才往里一缩,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容名。
除了三岁小孩,谁想在粗粝硌脚的枯叶路上走?那鞋不是不穿,是不敢穿。他如今是秦楚两国的逃犯,外面是条河,鞋沾了水就有点重,逃命时,八条腿都不够用。
陆安期嫌它拖后腿。
他大清早的去河边坐着,不是想看风景,亦不是等人,他只是怕秦国的追兵杀进来,到时候自己一身的伤,举目四望没个全是妖魔鬼怪,谁会帮他?
跑是来不及了,唯有跳河一条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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