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了。”
看他浓眉深锁,容色惨淡,平日那副生龙活虎的气概剩不下半点——世间只有英雄末路比佳人迟暮更惹人怜惜,石秀此刻便似那样子,胜文心一软,再也不忍说一句半句的气话了。
然而心是软了,脸上却还软不下来,所以仍是那种呵责的声音:“没有人封住你的嘴,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少,几时听你诉过委屈来?”
“原是我不对。”石秀答道,“我早不肯与你说,只为不是什么有兴头的话,何苦让你心里也不痛快?”
“这就见得你拿我当不相干的人!不然,怎么叫同甘共苦?”
“为的是但愿与你同甘,不肯教你共苦,故而潘公与我那大哥的好意,一时不敢领受。”石秀看她是肯听自己的话了,便拉着她的手说,“你来,等我细细说与你听。”
于是促膝并坐,宛转低语,石秀把他不肯说与别人得知的心事倾囊倒箧般吐露。唯一隐瞒的,只是那晚上进去交钱,正逢巧云浴罢,暗中勾引,几乎害自己把握不住的情节。
为了顾杨雄的面子、巧云的名节,话就不得不瞒,也不得不改。“我那嫂子,样样都好,只是小气,”他说,“如今已有嫌我吃闲饭的模样,将来住在一起,少不得有闲言闲语,连我都受不得,我又怎肯让你去看她的嘴脸?”
“那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结。”胜文说道,“你我不与她住在一起好了。”
“自立门户不是容易的事——”
“有什么不容易?”胜文抢着说,“你休当我不能过苦日子!粗茶淡饭,荆钗布裙,我都不嫌!只要厮守着你。”
“你越是这等存心,我越不忍教你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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