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大得多——凡有军营之处,几乎都有天王堂,那还是唐朝传下来的规矩。相传天宝初年,西番侵犯安西,守将急报朝廷,请发援兵。唐明皇下诏高僧不空、三藏,诵念《仁王护国经》消灾。后来安西守将奏报,说有金甲尊神,从天而降,鼓角高鸣,大奋神威,把入寇西番杀得落花流水。这位尊神,照安西所呈的图形来看,就是毘沙门天王的第二个儿子,名唤独健。唐明皇答谢神庥,敕谕各藩镇所在州府,于西北角建立天王堂,却不知如何普遍传入军营。
东京禁军营中的天王堂,是林冲常到之处。因为那里院子宽敞而且严密,禁军中有些肯上进的弟兄,想林冲格外指点,常借天王堂作个聚会之地,十分恭维林冲。想不到今日在牢城中的天王堂,干的是这等低微的职司,抚今追昔,不免感慨。
思绪一转,想到妻子,益发愁肠百结。他在想:目前倒还不要紧,高衙内总要等受了贿的两名解差回去复命,说是中途已经依计而行,结果了林冲,后患一绝,才敢进一步图谋他人的妻室。只是董超、薛霸一回东京,真相大白,奸计落空,那时高衙内恼羞成怒,强抢或是逼奸,都为意中之事。到了这一步,祸事便越闹越大了。
林冲信得过自己妻子,秉性刚烈,断断不肯失身;而岳父张老教头,也不是肯受人欺侮的;再有那鲁大哥,忍而又忍,早就无可再忍。这一闹开来,无论如何收不得场,说不定就是三条人命。
一想到此,林冲忧心如焚,恨不得能星夜赶回东京,拼得自己屈辱到底,好歹要保得他们太平无事。无奈身在囹圄,真个“半点不由人”——直到此刻,林冲才知官法可畏,一个人千万犯不得罪!
于是只好自己为自己万般譬解,每日里没事找事,把地上扫了又扫,桌子抹了又抹,香炉、蜡扦皆擦拭得点尘皆无。半夜里睡不着,便起来打一套拳、舞一路棒——白昼不敢练功,他自知名声太大,若有那配军要跟他讨教,犯了管营、差拨的忌,又惹麻烦,所以一身绝艺,从不敢在人前显露。
转眼秋深,西风卷起黄尘,遮得那爿天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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