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秦王亲笔所书的引荐信,向他通报了姓名籍贯。他接过信件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放在茶几上,随即大咧咧地往太师椅上一坐,马上有随从过来沏茶,口中还说道:“干爹,新到的碧螺春。”他点点头,一只手撑着椅子扶手,探出半个身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拿我的名字打趣:“李大仁,这个名字可真占便宜,连我也要叫你一声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我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只见那陆景贤脸上仍是挂着笑,还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我突然觉得这人笑起来竟然还挺迷人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是要刁难,然而我知道这阉人最是喜怒无常,我自己便深受其苦,可我一介武夫学不来也不屑那些揣摩献媚的功夫,索性破罐子破摔,冲着他一抱拳道:“下官行伍出身,就是个粗人,若陆公公觉得下官名字犯忌,那也无可奈何,名字是爹妈给的。”
“他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玩笑而已,何必紧张至此。”他离着我很近,一阵淡淡的檀香味道飘了过来,我向来不喜欢男人身上有香味,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却是一种淡雅的清香,十分怡人,我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想来这香气从此处而来。”
“我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陆景贤见我这样,也不再说什么,将秦王的信收入怀中,又唤人来带我熟悉东厂事务,之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那天之后我就做了一名锦衣卫千户,时常跟在陆景贤左右,成了他的贴身挡头。我初来乍到却得如此待遇,想来是秦王有所交代。陆景贤记性极佳,能够脱口而出某个案子是记在那个卷宗什么页码上,他许是觉得我粗鲁莽撞,不通文墨,平日甚少与我闲谈。”
一口气说到这里,李大仁停了下来,喝了一大口茶,这才继续道:
“永平九年,范将军在与倭寇海上交战中身亡。听到这个噩耗我不由悲从中来,又想到范将军对我的恩情,情难自抑,便寻了个角落嚎啕大哭起来。都没注意陆景贤何时来到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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