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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醒了。从睡梦中惊醒,本就难受得紧,她大口喘着气,回想梦里的点滴。
高云衢,是你亲手推开了她,自己做的选择,便不要后悔。
她这般对自己说。
但她再也睡不着,坐起来点亮了灯。夜色正深,四野俱静,她在屋中独坐了一会儿,终是长叹了一口气。
她站起来,走过去轻敲了敲门扉,而后推开了那扇门。门的那一边是原先方鉴的屋子。高圆一直有安排人在打扫,倒也干净。高云衢躺上了原属于方鉴的床榻。
这张榻比她自己的要小一些,明知被褥都已换洗了几轮,但高云衢仍觉得仿佛还有一丝一缕属于方鉴的气息。
她躺在那里,复盘方鉴最近的行事,猜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是持之以恒地上奏?还是掀出一个与此相关的案子?或者说游说范相?
她们好似仍如曾经那般坐在棋盘两边对弈,只不过现在的棋盘是偌大的朝堂,而高云衢也不再能够游刃有余地指导方鉴,她们的这局棋,步步杀机,处处有劫,两边都是杀红了眼,非要分出个输赢。
高云衢几乎要算到方鉴的下一步落子了,但当方鉴揭开谜底时,她仍感到意料之外的眩晕。
“……登州胡氏拥田叁万亩,匿藏隐户八千余……登州百姓苦兼并久矣……臣请彻查!”方鉴的话掷地有声,堂下哗然。
卫杞不敢置信:“多……多少?叁万亩?”
登州胡氏是刑部侍郎胡大有的家族。胡大有当即出班跪地:“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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