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楼高大,进士旗足有五面。这样的人家自然不是她一个平头百姓能进的,她试着去递拜帖,守门的壮士见她落魄,压根不给往里递,反而将她驱离。她便守在门口等,等那一点渺茫的希望。
春日的风雨依然带着凛然的气息,钻进她潮湿的衣衫,绕在骨上,酸胀疼痛。她仍在长个子,夜里总被骨头缝里拉扯的疼痛惊醒,母亲就会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暖着关节,守着她安然入睡。而这一刻,那灼热的痛从骨缝一直蔓延到全身,又灼烧着她的心。
但好在,她等到了。她活了十七年都未曾接近过的华丽的马车停靠在高府门口,小厮跳下车,将脚凳搁在车边,又打起伞,唤道:“大人,到家了。”
高云衢应了一声,从车厢里出来,她面如冠玉,长相带着一股英气,却又明显是女儿家的明媚,着了一身素净的衣衫,但料子看起来就很好,用一顶小玉冠束了发,端是一身风流意气。她下了马车,几步便进了门楼,有人唤住了她。
“高大人,晚生方鉴,求您救家慈家严一命。”清瘦的少女着了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整个人都带着春雨潮湿的气息瑟瑟发抖,面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高云衢看见她眼中燃着的火,那火苗映得那张小巧的脸愈发得精致动人,带着一点狠与厉,无比生动。高云衢起了一点兴趣,她问:“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方鉴毫不犹豫地撩起袍角跪倒在水坑里,将额头重重地抵在高府门前的青石板上,高声道:“我父母得罪了新入城的权贵,入了大狱,晚生求告无门,不忍见父母蒙冤含恨,求大人施以援手,晚生往后任君差使。”
高云衢往前走了一步,俯身勾住她低埋在污水里的下颌,引着她抬起头。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白皙稚嫩得仿佛娇贵的需要精心照料的花草,而脏污的泥水滑落下来,让这整张脸都凌乱了起来,却不显得肮脏,只想让人继续将之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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