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把这一场大戏完整地唱完,叶南安被他爸爸拉到空地上,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顿。小镇上的家长打孩子是没有技巧也没有节制的,叶南安身上出现了一条条血痕,清俊的脸颊高高地肿起来。
他没有叫痛,甚至在许静经过时,勾起嘴巴对她笑了一下。
回家之后,那个家却再也不是过去的家了。妈妈像是变了一个人,常常心不在焉,不再对许静笑,也不再花一早晨的功夫,把她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
她经常不耐烦,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爸爸在那个冬天因为醉酒开车出了事故。第二年春天,妈妈就拖着行李,抛下一切去到叶叔叔身边。
妈妈走后,许静每次想起用谎言维护她的那一天,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瓜。躲在人群背后的叶南安,一定在用嘲讽的表情对着她笑。
然而生活就是不断接受既定事实,再把它过下去。不管它有多么离德和荒谬。法律意义上,她和叶叔叔以及叶南安成了一家人,这一条联系将永远存在。
好在有三十二个小时火车行程的客观距离,他们不需要见面,偶尔用电话维持一下母女之间的体面,话题却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十一岁那年,叶南安再次出现在许静面前。拔高不少的少年,一个人,乌七八糟着一张五官依旧精致的脸,单薄的衣衫破破烂烂。
他站在许静学校的门口,等了四个小时才等到她。他说他从家里出发,火车转汽运,转了好几趟车,花了三天才找到这里。
许静没说什么。妈妈这个月没打生活费过来,并说下个月可能也没办法,因为她家里出了事,具体什么事,许静没问,想来和叶南安的贸然到来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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