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素日的虚情假意可以笼络得住他这样在尸山血海中炼出的邪魔?
“我是他的姊姊。”她低声分辩。哪怕他是浣衣宫人生下来的为整个宫廷鄙薄的残废,他也是她的半个手足,是她所剩无几的血亲里最亲近的一个。
他笑起来:“殿下生在秦宫之中十五年,可曾正眼看过这个残疾的弟弟半眼?”
她有些愧疚地侧过头去,并不作答。
“还是说,与我相较,连这样的废人也显得可亲起来了?”
“这不一样。”她勉强回答。
究竟如何不一样?她说不出口。任何答案都让她觉得耻辱万分。
“当然不一样。殿下给我的心意,可有给这废人的半分真?”他继续质问她,“殿下每次说爱我时,可曾觉得恶心?”
“这不一样。”她低声重复。连她也想不分明,她一时无法回答。
“殿下心目之中,我恐怕不如殿下的奴婢。”
到了如此地步,她原本不应当再触怒他。可是她越是绞尽脑汁思索着对答的策略,就越是觉得自己悲凉可笑。他明明只当她作复仇雪恨的纪念品,她如何还想着周旋他的感受?连过去虚情假意的五年,都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下贱。她为何还要替他去维护虚假的表象?
“将军究竟要什么?”她抬起眼睛来直视着他,“果然是贵人多忘,国士难期。将军连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他那双素日里明亮锐利的眼睛此时直盯着她。“请殿下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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