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与担忧虽则亦有倾泻,更多的却是压在心里头没曾说出。
他舔了舔略微乾燥的双脣,只觉得自己的步伐有千斤重。
他一隻手插着口袋走在路上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不三不四,也就只有他晓得他插在口袋中的手紧握着昨天老庙公给他的桃木牌子,一面回想着刚才陷入梦魘中的事。
他心有馀悸地看向周边的街道,甚至觉得此时此刻所见的一切并不如方才梦魘当中鲜明,唯一与梦魘中有所差别的大概就是虽则天边有云靄,但整片蓝天清澈透明,看起来鲜活许多。
周耕仁朝天空吐出一口浊气,确认自己应当还在现实而非那该死的梦魘后,又重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往小破庙那里走去。
这会儿,天云镇的庙宇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平静与冷清。
小童正坐在庙门口跟前的石桌边一面踢着腿一面啃着昨天剩下来的鸡腿,每啃一口鸡腿时不但得嚼上数时下,细细地品味着口中的肉香味,还得吮上几回手指,不放过沾染上手的每一滴油渍。
他年纪与个头都小,却也凭藉着这一根鸡腿配了两大碗白饭和一大盘青菜,同时还在心中细数着昨天周耕仁带来的两隻烧鸡究竟够他们师徒吃几餐?
小庙宇乃至整个小镇都没有城里人才有的冰箱,但他们有井、有躲旧时代警察翻找食物用的地窖,在这还不热的季节里将烧鸡给多放几天也不会腐败。
老庙公在宽阔石桌的另一头拿着一根根削得整齐的树枝推卦,一面口中念念有词,使得才刚来到庙宇门口的周耕仁生生地嚥下自己将要喊出口的招呼。
周耕仁生平第一次那么乖巧,就这么安静地靠近那张石桌,看着吃得正欢的小童和看起来认真肃穆的老庙公之间的气氛壁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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