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尿裤子。
这次惨痛的经验让他深刻体悟到,一个人一旦被抓住小辫子,什么都玩完了。
纵然那晚兰蕙心不晓得是有意为他维护尊严还是害怕闯祸被大人责罚,那晚事情发生后她没有惊动两人的父母,而是悄悄求助平儿哥哥就将事情掩埋了下来,是以他娘陈曦至今仍为儿子从未尿过一次裤子而引以为傲。
但这桩糗事没有传出去,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从此以后兰蕙心想要拉墨粼陪她一起玩而他拒绝时,她总是会「正好」想起了这么一件「大事」,「正好」觉得应该将这件「大事」告知他的爹娘比较妥当。
墨粼从小养在祖父的身边,虽然家教甚严,但也是捧在手心里万般宝贝着的,哪里活得这般憋屈过?他有时候气极了便会心想索性就让她去告状罢了,但总还是不敢丢这么大的一个脸,就这么又怒又无力地一直任她「欺凌」。
后来长大了,即便尿裤子的糗事已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但悲哀的是他早已习惯兰蕙心的无赖,纵然心里百般不愿脚步却已习惯性地跟着她移动。
对他来说她就像是他左眼角下那颗抹杀他男子气概的硃砂泪痣,憎恶至极却又无法摆脱。
本以为半年和父母拜访一次白安镇就够他受的了,没想到,在他九岁那年,兰蕙心竟被兰漪阿姨交付给他爹娘,在白安镇纠缠他还嫌不够,现在竟要跟着他回家了。
一开始他以为她不过是借住个十天半个月,很快又会回家了,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兰漪阿姨却始终没有来接走她,而问他爹娘也总是闪烁其词。
他看着她从一开始初到异乡的兴奋,然后疑惑,然后恐惧,然后悲伤,然后孤独,有什么异样的情愫在他心里渐渐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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