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则睡在面对苏萤床的沙发,杨晚萤苗条,沙发对他这个三十几岁的人来说不成问题。
小夜灯照着杨晚萤与苏延的半边脸,苏延忘记他们聊到哪里,抬眼看着老旅馆的白色蚊帐想得出神,「我讲到哪里了?」
杨晚萤道:「沙滩上的白色小螃蟹。」
苏延脑中旋即出现画面,朝阳照在海滨的泥地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点自洞穴中探出头,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又突然鑽入土中消失的螃蟹。
胆小的白色小螃蟹。
牠们胆小得甚至不敢离开洞穴太远,为了可以迅速躲回洞穴,每一隻螃蟹都如同看门狗一样地守着。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守着杨晚萤,杨晚萤就是他的洞穴,而他是海边的白色且受伤的小螃蟹。
「有个警察不相信我会凭空说出一个地名、一个有螃蟹的地点,彷彿是亲眼所见一样,他觉得我一定知道什么,但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相信一个孩子接近精神崩溃时说出来的话,于是他一个人将彰化沿海全找了一遍,最后,在一间堤防小屋内发现哥哥和林詰文,他们两个人面对对着面倒在彼此面前,彼此的头上都戴着红白条纹的塑胶袋,而地面上是两瓶矿泉水与一整瓶的安眠药,当我和李玉雯知道哥哥尸体被发现的地点就是旅游巴士经过的地方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大病了两个礼拜,我觉得哥哥很残忍,他竟然看着我学校的车子经过、在那时跟我说再见、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只有月光的黑暗的房间,杨晚萤看不清苏延的脸,但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苏延正在哽咽。
「为什么我自大地以为哥哥人一定在台北呢?我打电话给李玉雯、告诉她要她报案寻找哥哥,凭着前一天晚上哥哥明明还传了他在阳明山上吹风的照片就认定他在台北…如果我早知道他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命悬一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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