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来问的不只有第二小提琴的部分,更多是从乐曲全貌的詮释来发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处理这些细节?他这才明白,陈奕韦是真的跟他耗上了。一路讨论到音乐厅的工作人员来清场才被赶出门去,纽顿先生收拾好总谱飞也似地奔下台,松了一大口气。
陈奕韦慢慢收拾完,背着琴走向出口,才刚拐过弯,便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他不敢面对的人。
夕阳将她照得面色红润,一旁的行李箱影子一起被斜阳拖得长长的,看来一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拘谨的西装裤和素面衬衫依然那么合身,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发丝有分凌乱,眼眶似乎有些红肿,不知道为什么哭过了。
陈奕韦曾经想过无数种重逢的情景,想故作轻松地走上前去打招呼,却迟迟无法踏出那一步。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想到该去找另一个出口。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个令他牵掛的人,又或许是害怕从那人口中听见哭泣的理由是为了自己。
一头黑色捲发从鼻尖前窜过,莱斯里推开玻璃门飞奔而出,热络地和她伸手打招呼。忧愁的眉头马上梳开,绽放出绚烂的笑容。莱斯里不知道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抬手撩起垂到眼前的发丝。
车子在路边停下,莱斯里衝上前去帮老师开车门。纽顿先生缓缓踱步上了车,车影远去,消失在道路尽头。那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陈奕韦还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绪,脚步就这么迈出去。一对上她的视线,刚才还笑得那么开心的面容垮下来,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有点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