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他痛苦的,却还不只于此。
更让他痛苦的是:因着君臣离心,那些自私自利、两面三刀的朝臣于行事上多有阳奉阴违之举,以至于法制不张、政令不畅,迫使父皇不得不进一步收揽权力、事必躬亲,才能让整个朝堂得以顺利运转。
而代价,便是方及不惑的父皇以显而易见的速度日益苍老的面庞,和被诸般政事一点一点消耗吞噬的生机。
但他却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皇为国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因他的死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即使从魂灵重聚、意识复苏至今,萧宸已经懊悔过了不下千百回,却仍没有一刻像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更没有一刻如这般痛切入骨地憎恶着那冥冥中主导了一切的命数。
──对照起父皇眼下正禁受着的痛苦,他昔日自以为是的认命和「解脱」又何其可笑?
若非他以「认命」二字画地为牢自我设限、生生将自己变成了父皇的负累,一切,本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的。
可不论如何痛悔不甘,他却仍只能眼睁睁地父皇因思虑过重、疲劳过甚而逐渐衰弱,直至生机耗尽……力竭崩殂。
萧琰是在御书房里断的气。
或许是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尽管帝王依旧未能见到爱儿在他身旁不断哀哭的魂灵,却仍旧在最后一刻放下了手中沾着朱砂的御笔,从领口取出了他近年来一直贴身戴着的锦囊。
萧宸知道,那个锦囊里放着的,是父皇将他的残躯入殓下葬之前、亲手由他的首级上截下的一缕断发。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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