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处于监控状态的病房。躺在床上的人还没有苏醒,却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打着吊瓶。虽然他手腕上的铐子还是很刺眼,但是总比之前那个样子给人的心理冲击要小多了。
齐洛坐了下来,随手翻看着刚刚从医生手里拿到的检查报告:犯人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严重营养不良。虽然早已意料到这家伙一路上会吃不少苦头,但现实看起来要比他想象的严酷得多。
转手多次的押送记录里倒是没有显出什么蹊跷,但从身上的旧伤来看,无疑是受到过长期的折磨。这个男子的丑闻和他所犯下罪行早已传遍整个东大陆,人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在路过邻国苏伊的时候,负责接应的军官不但没有为他做必要的保密措施,竟然将被绑住双手的他丢弃在公共场所中长达一个多小时,冷眼旁观着他被当地的民众施暴。
现在,这个从最北端几乎纵跨东大陆的旅途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原本只需十天的路程因为汹涌的战火而花费了一个半月,其间多次失去消息,生死不明。所幸这个命硬的家伙终于把这口气留到了他的跟前,而不是给这个心急如焚的等待者一个无疾而终的逝去,像战争中所有不知所踪的年轻人那样。
可惜的是,这里并不代表噩梦的结束。
齐洛打量着他被日光灯照得有些苍白的侧脸,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久远的被喧哗包围着的身影,仿佛和眼前垂死的家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那种神秘而高傲的气质去哪里了呢?这些年,因为分隔遥远的地理位置,差异巨大的生活环境,而只能不断想念对方的日夜,共同有过的时光浓烈地快要让人窒息。在达鲁非孤身一人的他,无数次咀嚼着烙印在脑海底层的那一瞬间:有着罕见的漆黑双眸的少年俯视着自己,同样深色如墨的发丝轻轻拂过脸颊。他逆着光俯瞰他,像一个年轻的神祗般,不容一丝侵犯。
天之骄子,这样的形容真是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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