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鲁士蓝的大卡车,一辆土黄的打桩机和两辆金灿灿的挖掘机正在一块一块地把那座明朝石板桥拆卸,敲碎,运走,那些碎石头要被当作废料,送往垃圾填埋场。我第一次哭了,为了艾欣,轰鸣的引擎声和碎石声中,我的哭泣变得那么轻飘,那曾经在这里度过的初中四年,也随着这些石板一起,被无情地敲碎,同记忆一起被埋葬在不知何处的垃圾堆里。
高考完后,我又一次回到了当年的初中,参加同学聚会,艾欣的事情已经没有人提起,小溪干涸了,在原来是石板桥的地方,铺了一条挺括的柏油路。
十一月底,就是全上海最后一只寒蝉的尸体被北风撕碎的那天下午,张萌萌收到了旅馆给她的第一笔钱,这是她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得来的钱。这一个多月里他接待了四十几个客人,平均一天至少一个。
一个月来,她隔三差五地就去那家旅馆报道,周末的时候,或者没有课的下午或者工作日的夜晚,穿着他们发给她的不知道哪个学校的校服,她也挺喜欢穿着校服,这样至少没人认得出她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