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久以前曾定居的城市,把我俩或许踏过的路线再走一趟。我并未特别激动。火车很快再发动,不回头地出站,将我和他相关的每一世都拋得远远。
前尘俱已一笔勾消。可是,瀰漫蓝色夜雾的八百里平原上,当车身向西一晃而过,我眼前影影绰绰,又是那方庭院。在院里的一角,灶下灯色昏黄,那个我揭开炊锅,那个他心旷神怡地漾起笑容。
──这次你还有甚么话说?
──我只要嚐一口,下次照做,一定做得出。
──那便打个赌吧。
赌你做不出,赌你会追着那一碗一碟的滋味,迈过时间,前来找我。
后来我一度离开餐车侍者的职位,随意而行。每去到一处,便找大使馆办理下一站的签证,为了省钱,有时便径直前往无须签证的国度。间中也曾短于现金,却在前后只见牛羊的乡间找不着地方提钱,为了提一点钱专程搭车进城,然后在巴士上对车窗露出囧脸自拍。
我去了印度同事的故乡,凑在窑洞前飢渴地闻着全麦麵包的麵粉和酥油香,在我居住的城市,那是没有一家餐厅做得出的超绝滋味,我以为自己听见了唐家祥在一旁吞口水的声音。
我北上到了藏印边境,享用进入西藏的第一块青稞糌粑。旅舍主人把碗递给我,要我练习刚刚学到的抓拈技巧。我搅动着炒製过的青稞粉、小小粒的乾型酸奶酪、奶茶和犛牛油,碗中飘出核桃糊般的浓郁果仁香气,我希望转身便瞧见唐家祥在等着我餵食。
这种种念想自然并未发生,我只是,总是,一个人在途上,搜罗我足印沿线的配方,在陌生的炉灶前锻鍊秘技般的异国手艺,滚着舌尖学师傅们发音。
接着我盘川告罄,又投奔了一家铁路公司,重上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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