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于疯狂,过于耽溺自虐,今时今刻的我们,才终能细看对方每个幽微表情,追随对方每一个惘然与清醒的瞬间,记住对方每一下皱眉和低喘,与此同时,相濡以沫。
纵然明日相忘于江湖,亦足够惦念半生。
从衣柜扯出另一条新牀单时,唐家祥没头没脑地说:「你家里衣服不多,牀单怎么这么多。」他的手臂已在微微发抖。俩人在公路上折腾一夜,回家又大战两场,饶是他身强力健,卒之被我玩到这步田地啦。
「牀单很重要呢,你都不知道我存了多久。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嘛。」我二度诱姦得逞,轻松地说。作为一个在车祸伤势中接连性高潮两次、精力搾尽的病人,我真有此生不枉的感慨。
他勉强换好牀单,再也抱不动我了,倒在牀上,招手要我过去。我喊着痛,像个一身慢性病的老先生,自己滚上了牀。我俩恍惚着十指交扣,嗅着二人交融的汗气,一起沉沉睡去,这次是真的入梦了。
其后,我被他的凝视唤醒。
不,这是美化了的说法。有此一说:人们闭着眼睛是能感知他人的凝视的,有人称其为第六感,我向来不怎么信,这次我也依然不信,因此,其实我是被他凝视我时呼出的气息扰醒。
以及他带着薄荷清香的低语。
抵死交欢之下,被掏空的两个人均没想到要校闹鐘,唐家祥却是个尽责的员工,嗯,或许就和我一样尽责,总之,我俩皆在该醒的时候醒来。只是他先我一步,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去刷了牙洗了脸,又跑回来对着我说话,迫得我只好闭眼装睡。还是累,如此短促的睡眠对车祸伤患来说确实是件酷刑,我死尸一般闭眼不动,倒不全是为了诱骗他说出真话。
……等等,你哪里来的牙刷?我又嗅到他脸上还有残馀的刮鬍泡沫味与洗面皂香,都不是我惯用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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