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知他,非但是因着她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更因她懂他的分寸、懂他的介怀与喜忧。
估量着雪笺半月去他半月往,是以六日前叶临便动身向着皋兰快马驰骋,孰料仍是提前于十五月圆便入得皋兰,甫那时她未有多想,见家家户户灯火光相照,整条路道上更是各式摊贩叫卖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而她本不喜嚣闹处,便策马独取幽静偏隅欲落脚歇息,却无意间寻得月氏府邸,这般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景况,教叶临也是随心而行,方有了后续诸多试探与嘱咐。
至若殷采嫣之事,叶临实而并未牵掛惦念半分,当日殷采嫣之目中无人、有恃无恐,于叶临看来亦不过宵小之辈的拙劣举措,何足掛齿?
然那日却实是承她口舌,叶临方晓得月桓安于身旁之出水芙蓉,非但甭能撑个伶透省心的名,倒是个深藏不露的肘腋之患。
她原若不闻,便不管不问;可如今她既晓得了,更认准月桓这人,便当让殷采嫣明白太岁头上动土,无异于逆龙鳞,折凤翼,待他日幡然醒悟,追悔莫及却也为时已晚。
卫恆垂首候着,是以不见叶临双目炯炯生光,恣意之色随着心思渐明更是毫不敛收。并非她未曾思量过这利弊讹传,惟是想得简单轻巧──孟浪之言不过尔尔,如若真有何者欲以此大作文章,明日知会一声她爹,便亦无她的事了。
凝思半晌,尔后回神之时,叶临禁不住地想,只觉桃锦渡畔的日子才真是愜逸随性,真是登峰临月、泛舟清湖,如卫恆这般前瞻后顾并无不可,然如履薄冰至此又如何能快意自适望宇内,纵情江湖踏嚣尘?
抿脣淡笑,她澈眸稍纵即逝几许月华迤邐,从前那人教予她的,她不会再忘,他既是让她甭管这些人间烟雨的步步为营、悉心算计,她便不管;那些个人、这些个事,乱由他们、整也由他们,与她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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