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徒长者未有回话,深知他脾性,月长者云淡风轻地便将搁于旁侧的武夷大红袍取来,为二人注茶之际也打消了继续同他道这岩茶之首奥秘风采的念头。
武夷大红袍,香味雋永,明亮通透,浓饮而不觉涩苦,淡泡亦感清甜。
见那琥珀色茶汤倾入杯盏,月长者不由得释落笑意,这般昂贵稀珍的茗茶,当与知心二三子共享,方能得出其中滋味。
半晌,似是忆起甚么,月长着话锋一转,便问道:「是说司徒老头子,你这摆着自个儿州内成堆事情不做,突然花上半把个月来我这可是打了什么算盘?」
「问我来这做啥?」司徒长者一听,驀地收起本先的闲暇态色,剑眉微蹙,鲜见地正色道:「还不是我家那娃儿任性得紧,过去四五载来半点音讯也无,偏这半月前修信回来,我本想她是想开了当年那事,要回来见见我这老头子,谁料她信上寥寥几字,却很是惊人……」
来往相交二十多载,坐于对头那人动若猛虎、静如山岳,委实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然这数十个春秋以来,月长者暗忖他倒少见他有过这般面色,怕是真出了什么要紧事……可忆及那女娃儿的样貌及行举,便又想这司徒老头子该是小题大作了些。
这般且想,月长者遂搁下瓷盏,言谈尽是笑意,「能是怎么个惊法?你府上那娃儿便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惹不得的,瞧是谁向来把她宠个无法无天,如今倒后悔了不成?」
听见那人反应,司徒长者倏地訕然一笑,神色鬱结,半敛了眸似是不敢与月长者直视,他直想自个儿征战漠荒十数载,烽烟浴血、战马嘶鸣,威名赫赫于六州,便是如今昔日敌手逢见了他亦得退让三分,可在这人面前,十年江湖只道寻常,更何况他理亏在先,便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念头转了几瞬,话到齿间,却是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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