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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宝凑近听,听不清师兄在说什么。
从丰厚虚白的唇缝里溢出的,不是字句,更像是一缕缕人气。
她坐在床边,为郑克寒掖了掖被角。
烛光被床帐筛过,到他脸上是微弱的,疏狂的眉眼看起来是这样脆弱。
前些时候,山脚茅舍里,火光堆旁站在她身后,局促为她擦衣的师兄,此时气若游丝,昏迷不醒。
翠宝咬唇。
从剥开师兄衣衫的第一眼伤情看来,他大概是顶着伤,强撑意识,一路逃亡,逃到这里来的。
按理说,失血时,人与野兽无异。
想到的,想去的只有足以让自己安身的地方,所以她讶异,师兄竟选择来投奔她。
这里可不是能让他安然养伤的去处。
只要她去驿站送个口信,立刻有人冲进小院,把他剁成肉糜。
同样的,如若被这群人发现,她也会成为一滩肉糜。
大概高献芝也深知这点,她给师兄止血包扎,他则在外提水擦地,大冷的夜,一遍遍冲洗擦拭着被鲜血染过的砖面。直到前一刻才进屋里,将师兄换下的血衣和染血的被褥通通带走,想是销毁去了。
翠宝伸手,探了探。
师兄额头滚烫,高热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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