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云飘来,笨拙地咬去圆月的一角。天狗食月吗?可那是云。
楚暮又再咬一口,这下满口咖哩馅料,一大团湿润、冰冷的膏状物涌入他口中,上顎牙肉与舌面一挤,那半固体的咖哩肉馅在口里被辗平,嚼了几下,他都不知自己在吃什么。肉粒?说是牛,但要是不说,倒像猪多一点。咖哩是这种味道吗?没有一点辣味,也不像日式咖哩那带甜的味道。回想一下咖哩的味道,楚暮说服自己在吃一个从有品质保证的连锁饼店买来的咖哩牛肉包,渐渐认可嘴里那馅料是咖哩味,吃得心安理得。
今夜父母当夜班,妹妹弟弟的晚餐也是自己买饭盒解决,楚暮没指望回家后会有一饭一菜,但暗暗祈祷家里能有一包即食麪。虽然暑热难熬,但楚暮有个怪处:一天必须吃点热的饭菜或麪条,才算是吃过一顿正餐。
但并不能时时如愿。有时碰着家里没为他留饭,或即食麪吃光了,或冰箱也没有一碟半碗的冷饭菜汁,那时不得不面对现实,吃几块饼乾,逼自己去睡,第二天起床再去茶餐厅吃个早餐。早餐大多是一碗粉麪加一碟餐肉蛋或肠仔蛋,另有一杯热饮,楚暮多饮斋啡,即是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格外提神,也格外削胃。这样一个早餐丰盛极了,价钱也一年比一年丰盛:由他小时候的十八元加到廿一,廿一元加到廿五,对上一次——上星期一——去食,已加到廿八元。
楚暮不捨得时时下去食这种早餐。尤其是星期六日,一早便要出门,他是寧可多睡一两小时也不会吃早餐,总是前一晚下去茶餐厅买几个放了一天都卖不去的麪包——在茶餐厅关门前去买麪包,可以便宜上好几元,反正都是那些麪包,既然迟买能便宜一点,倒不如待到夜晚才去买——第二日出门时拿一袋麪包,边食边行。
他分配得很好。早餐必须吃得饱,先吃两个包,之后每逢补习空档就吃一个包,撑着胃,不至于全空。可是昨天他失策,忘了去买包,现在吃的咖哩牛肉包倒是今天第一个包。平日他很少吃麪包,现在口中的麪包也不尽美味,要挑剔的话,能找出至少十个缺点,但对于饿了一天的楚暮而言,那分不清是牛是猪的肉还是有肉的腥甜甘美,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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